一心：孩子，你是我的成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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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谓父女母子一场，只不过意味着，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。你站在小路的另一边，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，而且，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诉你：不必追。”
——题记
女儿回头朝我们眯眼一笑，就转身径直走向机场安检区。我们的目光曲线追随，直到她的身影完全不见。
心里是有些落寞的，但很快释然。尽管女儿是走出国门，可现代交通信息的便利，早已体会不到柳永“自古伤情多离别，更哪堪冷落清秋节”的寒蝉凄切了。何必悲悲戚戚，过多的不舍是一种牵绊，让孩子感到心里负累。应该高兴的是，孩子长大了、独立了，她要闯自己的世界去了。
“所谓父女母子一场，只不过意味着，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。你站在小路的另一边，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，而且，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诉你：不必追。”龙应台《目送》中的经典语句，真实地道出了人生的玄机。这个34岁才做了母亲的作家，将陪护孩子成长自称为上“人生课”，且至今未毕业。
的确，陪着孩子成长，这是母亲一生都离不开的课堂。
一个女友曾问我，你听到孩子生下时第一声啼哭，什么反应？我告诉她，我哭了，那是一种被幸福和神圣占据的无法控制的泪水，相信许多母亲都有这种奇妙的体验。也许昨天你还吃着零食，向爱人撒着娇，可此刻，那一声啼哭却昭示着一个女人的巨变，你的目光瞬间变得柔软，里面荡漾着一种叫做母爱的温情。
尽管这个小东西很麻烦，让你的生活一下子变得琐碎而拥挤。教她吃饭、说话、走路，像完成一套复杂的程序。她一笑，世界春暖花开；她一生病，你急得想撞墙。晚上累得真想栽在枕头上，睡它个通透，却还得打着哈欠哼童谣，或者讲那些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。
有时很诧异，这个小东西真厉害，不知不觉地把你变成了一个耐心、宽容、慈爱的人。
原来，一个孩子的成长，也是一个母亲的成长。
女儿上幼儿园时，我常给她洗小脚丫。有一天，她晃晃悠悠地端来半盆水，给我洗脚。此后，我也常常给母亲洗脚。我们彼此学会了感恩。
她上小学时，家里几乎每年春节都来很多亲戚，我忙得马不停蹄。有一次累了，午睡了一会儿，醒来发现枕边有一小包东西，打开后看到一个精致的工艺品，还有一封信。有几句话记忆尤深：“妈妈，您辛苦了！我们看电视的时候，您在忙着做饭；我们放烟花的时候，您在默默地拖地；我们……虽然您没有刘胡兰伟大，可在我心里却是最伟大的妈妈。”我的眼眶濡湿了，除了感动，还懂得了言传身教的重要性。永远别以为你的所作所为孩子不懂，美好和丑恶都会复印在孩子的内心，对她的未来产生影响。
她上初中时，进入了逆反期。一次我当着外人的面，揭了她的短。等人走后，她强忍着泪水冲回自己的房间，反锁房门，表示抗议。我很快反省了自己，诚恳地向她道歉。从此无论对任何人，我都尽量换位思考，慎言慎行。
她上高中时，和朋友产生了矛盾，向我指责她的种种不是。我思考了片刻，告诉她：我有弱点，你也有。既然每个人都有人性的弱点，为什么要求别人那么完美呢？多想想别人的优点，多沟通，你会有更多的朋友。她思忖了一会儿说，妈，你真厉害，我的心情好多了。我浅浅地笑了，没有告诉她，我最初脑海里跳出的第一句话是：这种人，你不要再理她了。之所以没有选择这个回答，是因为我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母亲，应引导她更达观地去处理人际关系，而不是从此给她一个灰色的心理。
她上大学时，和我谈论起人生规划，随口问我曾经的梦想是什么？我嗫嚅道：我曾经想成为一个作家，可为了你，没有太多时间看书、写作，梦想破灭了，以后你就替我完成吧。她嗖地一下站起来，嘴角挂着鄙夷，目光凛冽，像冰刀一般锋利：“妈，你的梦想干嘛我替你实现？梦想和年龄没有关系，你现在有时间了，完全可以开始了，可你行动了吗？你的心态真是有问题。”
一语惊醒梦中人，我顿时开悟。联想到做教师多年，见过很多这样的母亲，形容憔悴，满腹委屈地诉说自己为了孩子，放弃了很多东西，可孩子还是不争气。她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，可旁边的孩子头扭到一边，一脸的无所谓。
终于明白，不要把孩子的成长变成自己的苦情戏，更不要只为了孩子的成长荒了年华，丢了自己。
我开始重新编排自己的生活，旅游、看书、写作，不求功名，只求快乐。生活删繁从简，很多东西且行且弃，唯留让自己精神欢愉的高贵的东西，一路随行。
很欣赏杨绛、龙应台这样的母亲，她们既是自己人生之路的开拓者，又是孩子成长的引路人。她们身染书香，灵魂高贵。无论岁月如何变迁，依旧目光澄澈、气质干净。
一个女人做母亲是一种本能，但做好一个母亲却需要智慧。一个睿智的母亲一定会随同孩子的成长而成长，既培养了优秀的孩子，也成就了优秀的自己。
//作者：一心
一心，原名易新琴，中国散文学会会员。年少时酷爱文学，青年时期开始发表作品，作品散见于《散文》、《人民日报》海外版欧洲刊、《新民晚报》等报刊及中国散文网等网络平台。现为《人民日报》海外版欧洲刊“一心散文”专栏签约作家，《宁波日报》“甬派”“皓哥读书”专栏作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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